他说自己有洁癖,我被立下规矩,必须日日以药剂搓洗身子才被允许入房。
五年下来,我全身被药水洗得红疹溃烂,没有一块好皮。
一日他醉酒,将还没清洗的我带回房中,压在榻上亲密。
我怔然落泪,以为终于苦尽甘来,美梦成真。
可最后关头,却被他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。
三日后,我发现写有我名字的木牌被挂在秦楼楚馆。
“听说那日她缠你缠的紧呢~”“侯爷还真是坐怀不乱,竟为了清欢做到这个地步,可笑叶轻轻还真以为你有严重的洁癖呢。”
沈砚青厌恶的用烈酒擦拭着被我触碰的地方,眸中折射出冷意。
“我看她真是想男人想疯了,要不是最后关头我清醒过来,怕是就如了她的意,我可是要为清欢守身如玉的,怎能被她染脏。”
众人立刻发出哄笑。
“还是侯爷魅力大,刚好让兄弟们替你洞房。”
我听着这番肆意的淫笑,一颗心跌入谷底。
连夜给沈老夫人写去书信:“当初的约定还作数吗?我想离开了。”
1.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,大脑一片晕厥,让我几乎连站都快要站不稳。
五年,整整五年,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。
沈砚青嘴里严重的致命洁癖,不过是为了给他的白月光心上人守身如玉的借口。
而我却深信不疑,奉为圭臬。
甚至还在傻傻的为他的生辰宴准备惊喜。
流芳阁是上京最受追捧的青楼楚馆,花魁柳姑娘更是会一手出神入化的按摩术。
沈砚青曾在战场上受过腰伤,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,为了缓解他的痛苦,我一个大家闺秀不惜女扮男装出入这等烟花之地。
却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如此不堪的真相。
我真蠢,我早该清醒了。
我和沈砚青青梅竹马的长大,更是口头订过娃娃亲。
但自我父亲战死沙场后,我叶家便逐渐没落,而我不过是顶着一个忠烈之后的孤女。
我向来以为那个娃娃亲不过是大人谈笑间的玩笑话,而沈砚青也不以为意。
但沈老夫人大概怜我孤苦,更可能是为了不想让沈家落人口实,遭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声,执意要我二人成婚。
彼时,沈砚青早已对宋清欢情根深种,而我,刚收到从边疆寄来的心上人的请婚书。
沈老夫人态度强硬,甚至拿出了当年彼此交换的信物,我二人反抗不得,只得顺从。
但为了安抚我,沈老夫人许给我了一个承诺。
“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,自是希望你能和砚青琴瑟和鸣,白头到老,但若他真的负了你,我也不能委屈了你,这令牌是我特有,如若真有那日,你便拿着她来找我,我定会还你一封和离书,放你自由。”
结果新婚之夜,我便被他扔出了婚房,并给我立下规矩。
五年下来,我全身被药水洗得红疹溃烂,没有一块好皮。
我总以为真心能够换得真心,但我的包容,隐忍和退让到头来换得的只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和欺骗。
既然如此,那我们也是时候结束这段孽缘了。
我擦了擦纵横斑驳的眼泪,悄声离去。
当晚便给远在五台寺清修的沈老夫人写了封信,让人快马加鞭送去。
“三日后流芳阁,您会明白一切,抱歉祖母,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,求您让我们和离吧。”
2.窗外的夜色深沉的厉害,一如我的一颗心。
我刚准备在侍女的侍奉下准备梳洗入睡,房门却被人突然打开。
沈砚青微醺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,急不可耐的挥退侍女。
我看着他脖颈上新添的更不加掩饰的暧昧红痕,鼻翼间全是那甜腻的让我瞬间皱眉的女儿香。
几乎是片刻,我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他这副模样,怕是刚从宋清欢的温柔乡里出来。
但他向来不是洁癖,嫌我脏污,又怎么在深夜踏入我的房间,还急不可耐的挥退侍女。
总不能是想与我亲近,三日前那个晚上他骤然清醒,满是阴鸷的眸子还历历在目。
我敛下复杂的心绪,目光平静的招呼着他的贴身小厮。
“侯爷醉了,扶他就寝歇息。”
那小厮却恍若未闻,在沈砚青冰冷威压的视线下麻溜出去,并关上了房门。
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,把我拉至身前,嘴唇勾起嘲讽的弧度。
“叶轻轻你现在倒是装起矜持来了,怎么?你不早就盼着我碰你了?”“如今我不嫌你脏,你竟还打算把我往外推,怎么?欲擒故纵?但我可不会中了你的把戏。”
说着,便撕碎了我的衣襟。
我拼命挣扎。
“沈砚青,你放开我,既然那么嫌弃,又何必这般勉强自己……”他却不耐烦的用腰带绑起我的手脚,把我绑在柱子上。
“谈不上勉强,毕竟我从未打算碰你。”
我对上他恶劣又充满玩味的眸子心下一惊,心中慌得厉害。
他究竟想做什么?在流芳阁听到的那些话不自觉的在我脑海中回响,我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。
但下一刻,他却发起低笑,取过我书桌上的毛笔和颜料,在我身上作画。
“听说这是上京里颇受追捧的新形式,我也想试试,好了,你就在这待一会儿吧,等墨迹干了我自会来验收。”
我红着眼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,手腕挣扎间磨破了皮肉。
下一刻,竟莫名听到异常的响动。
我这才发现,窗口处不知何时竟挤满了人,透着烛光我清晰的看清了他们的嘴脸,正是那群喜好玩弄女色的纨绔子弟。
“宋小姐果然所言非虚,真是人间尤物啊。”
“可不是,侯爷这丹青画得真妙啊,该遮的地方偏不遮,刚好让我们瞧个够。”
“还是侯爷想的周到,让我们提前验验货,先说好,我要了,谁都别跟我抢啊!”淫秽下流的话语毫不避讳的传到我的耳朵里,那道道目光似乎犹如实质,把我生吞活剥。
我这才知道这里边竟还有宋清欢的手笔。
我死死咬着唇,拼命的蜷缩着身子,想要遮挡着什么。
但只能无力抓狂,心底是无边的绝望。
隔壁的房间传来暧昧的动静。
“砚青哥哥,你真的在她身上做了画?和我比起来,如何?你该不会对她的身子动心了吧……”“小妖精,这丹青,画在你身上才是最美。”
“砚青哥哥真坏……”我紧紧闭着眼睛,内心是从未有过的绝望。
3.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我才终于听到门锁的响动,沈砚青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。
手脚的腰带被解开,但我却早已心如死灰,一动不动,如同一个破布娃娃。
沈砚青看着我这副模样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。
“露出这副模样晦不晦气?不就是在书房看公务看的晚了些,至于这么跟我摆脸色?”但我仍无丝毫反应,不知道他想到什么,也或许终于有点良心发现,在看到我面颊上不自然的酡红后终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,扔在了我身上。
“还不快裹起来,真想被冻死吗?”“有什么好哭的,把我的画作都毁了。”
他不提这件事还好,一提我整个人都再次被刺激到,一双眸子猩红,绝望中透着隐隐恨意朝他看去。
他似乎第一次看见我露出这样的神色,不禁被吓了一跳。
下一刻又露出厌恶的眉眼。
“不就是没碰你,至于这么看我?行行行,我答应你,以后定会碰你一回的,毕竟祖母还催着抱孙子呢。”
我看着他如此嫌恶又高高在上施舍的表情,心里忍不住自嘲的癫狂大笑。
笑他的自负薄情,也笑我的愚蠢。
我拼尽全力站起身,颤抖着裹紧自己,再未看他一眼,抬脚便准备出门唤侍女为我梳洗。
但沈砚青却忽然从身后叫住了我。
“三天后我会带你去流芳阁,早些准备好,别丢了我堂堂镇北侯的脸面。”
我却置若罔闻,脚步一步不停。
沈砚青再次狠狠皱起了眉头,一把从身后拽住我。
“我在跟你说话,你聋了是吗?”“……我不去。”
看着瑟缩着蜷成一团的我,沈砚青的眉眼间更不耐烦了。
“你又在闹什么?祖母寿辰将至,她平日那么疼你,你不该为她拍件生辰贺礼?”“真是白眼狼!清欢半年前便开始绣万寿图了,十指尽伤。”
“你整日在府里浣衣煮茶,哪像侯夫人?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买来的贱婢。”
“这次由不得你!绑也会把你绑去!”我低头看着我泛红脆弱的肌肤,原来我这些年为他做的所有付出,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一个贱婢。
还真是讽刺。
沈砚青冷着脸命嬷嬷给我擦洗身子,药剂再次使皮肤泛红溃烂,但我却如同一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。
很快便到了那日,沈砚青强忍着和我同乘一辆马车,到了地方便再也忍受不了让人带他去沐浴更衣,而我则被他派人领我到楼上包间。
一看到我,宋清欢便立马笑着向我我走来。
“轻轻姐姐终于来了,砚青哥哥这么宝贝你,都不怎么见你出门呢。”
话音刚落,周围瞬间传出一阵爆笑。
“可不是宝贝的很,都五年了,还是完璧之身呢。”
他那露骨的目光让我几乎一瞬间白了脸色。
蒋泽臣轻哼一声,看向我的眸子里更加恶意满满,邪笑着把手伸向我。
“这就受不了了?砚青虽然从未碰过你,但谁知道你有没有偷人,不如让本少爷给你检查一下如何?”话音刚落,无数道淫邪赤裸的目光便悉数落在我身上,一下子把我拉回那个耻辱的晚上,浑身血液瞬间凉透。
我抖着身子下意识的挣扎,内心满是惊恐。
“……不要,不要碰我……”4.慌乱间我的指甲不小心抓破了蒋泽臣的脸,他那一张脸顿时阴云密布。
阴恻恻的开口:“给你脸了是吧?本少爷的脸是你能动的?”“你这么不肯配合,我可没法跟砚青交代啊,那就只能用些非常的手段了。”
随即眼神示意其他的纨绔公子按住我,试图扒掉我的衣服。
我被逼着一步步后退,绝望到极点的我几乎声声泣血。
“我好歹也是镇北侯夫人,你这么羞辱我,就不怕打了沈砚青的脸吗?”但下一刻,嘴巴被人用带着强烈药香的手帕死死捂住。
我几乎是片刻就软了身子,瘫软在地上。
“跟她废什么话,还是我的法子简单粗暴,这下她不就老实了?”蒋泽臣这才高兴了,但还是不解气一般踢了我一脚。
“我呸,哪有的脸面代表砚青!”但很快被人拉住。
“哎,踢坏了可就不好玩了,放心,床上有的是法子教训她。”
我被踢得蜷缩成一团,但身体里强劲的药效却让我动弹不得,脑袋昏昏沉沉。
迷糊间,听到了沈砚青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。
“这好说,流芳阁最不缺这种玩意儿。”
说着,便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瓷瓶。
便有人率先接过,淫笑着向我走近。
我拼尽全力苦苦挣扎,却仍是被撕碎了衣服。
宋清欢倚靠在沈砚青怀里,吐气如兰。
“姐姐这副艳色,可比满上京最好的花魁还要勾人~”“这破碎的模样,真是让人想狠狠欺负一番呢。”
我费尽最后一丝力气,强忍着衣不蔽体的屈辱,才终于触到了沈砚青的衣角。
“……沈砚青,求你,别这么对我,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,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,放过我……”沈砚青看着我裸露在外的肌肤眸色暗了暗,但还是冷笑着掰开了我的手指。
“正是念着这份情,我才特意给你寻了这么多恩客。”
然后突然拽着我头发把我的脸狠狠压在窗台上。
“看到了吗?底下那些人,可都是专为你而来,今夜,你就好好享受吧。”
我惊恐的摇着头,眸子里满是绝望,但下一刻,沈砚青便没有丝毫心软的让人把我拉下去。
外面隐隐的交谈声传来。
“叶轻轻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,连久不进风月场所的老王爷都来了,她可真是福气不浅啊。”
那老王爷年轻时日日留连烟花之地,身子早已亏空的厉害,这几年才消停。
沈砚青的眸子微微一顿,随即划过一丝阴翳。
“她还真是招蜂引蝶啊,果真是不安分,没了男人就活不了。”
但下一刻却勾起了笑,揽紧了宋清欢的腰。
“今晚赚的钱,除了请兄弟们喝花酒,剩下的就全给清欢了,你不一直都想要西域来的琉璃盏吗?”宋清欢的笑容立更灿烂了。
“砚青哥哥对我真好~”谈笑声越来越远,报时的钟声一次又一次响起,我几乎把自己的手臂划得触目惊心,才能保持那一点点清醒。
终于,我等来了沈老夫人。
她让侍卫砸开了笼子,为我披上衣服,把我紧紧搂在怀里。
眼睛里满是自责和愧色。
“好孩子,是我沈家对不起你……”然后把和离书塞入我的手中,当机立断的让人立刻把我扶进马车,连夜驶向边境。
车子驶离的那刻,我才彻底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。
而这边依旧热火朝天,纸醉金迷。
“最后一件压轴拍品——‘金笼囚凰’,预叫价已飙至八十万两!”满场哗然,老鸨笑着扬起红唇红唇。
“天灯!居然有人点了天灯!”满堂死寂,沈砚青所在的包厢突然被人包围,他惊愕抬头,沈老夫人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“混账!既然你如此羞辱看不上轻轻,那我便如了你的意,从今往后,她再不是你沈砚青的妻!”